《梅梢月》(一)

忘羡仙侠abo:《梅梢月》

养()成()三部曲之二,又名《冷漠师尊俏徒弟》


-大叽x小羡,仙侠abo,年上养成。

-如果捡到魏无羡的是蓝忘机,半原著,圆梦向。

-alpha=乾元,beta=中庸,Omega=坤泽,发情期=信期,信息素=信引

-我流私设,天雷滚滚。不要被吓跑,这篇本质还是碎片小甜文。随手留评/红心蓝手哦。



在在

/@Doro西北

 


正文

 

01 

 

茫茫迷雾笼络成个巨大的白帐子,一阵阵地翻腾着,淹没了终隆群山和林立商铺。魏无羡屏息收声,踩着脚下青石板走进城内。他一身黑袍黑靴,唯独红色发带缠在如墨长发间,是疾行后微微凌乱的样子,步息却收束得极好,让这连一声鸡鸣、一阵犬吠也听不见的城愈发静谧。

 

事出反常必有妖,这方才还权是凡尘炊烟的城,不过是过了个晌午,便家家大门紧阖,青天白日地点起了纸灯。

 

魏无羡看近处头上的悬窗,发觉自他走近些,再踏入城内,雾便散去些,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往雾薄处去。

 

云迷雾锁,无处不显诡谲。

 

 

他虽因为一些原因还未行冠礼,却已及弱冠之年。下山游历这五年,魏无羡专往奇险怪地扎,灵力修为大增且不说,连带着抽了条、拔了个,少年人身形也愈发纤长匀称。

 

那双眸子一向灵动又多情,此刻,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,任长睫扫过眼下微青,又揉碎了因连日奔波而困倦的眼泪。魏无羡运转灵力,悄声反手拔剑,避开垂落的黄叶,往雾色浅淡处走去。

 

世人或终寿,或横死,死后若仍有执念,所化成鬼。

 

民间话本子里讲鬼域森森并非空穴来风,要知道这鬼死法不同,带来的阴冷之气、雾色浓重皆有不同。他这些年闯过的“鬼域”不少,却不曾碰见过这种鬼气:

 

说横死吧,多些生意;说寿终,却徒增枯槁。

 

总之,诡也谲也,绝计不能掉以轻心。

 

近三月来,自范阳一路向南,甭管是高门大户,还是穷乡僻壤,兹要是哪家儿女纳了采、请了期,交换了传启龙凤帖,都不敢如往日那般成昏礼。

 

只因接连死了五对新婚夫妻后,坊间便传言,说有怨男或是弃女,被夫家还是娘家棒打了鸳鸯。没能成焦刘二人,更不能传世间一段佳话,反而因妒生恨,专门做了根凶狠、卑鄙的棒槌,见哪家有了婚约,便去抡上一锤,要么吸干男子精气,要么豁开女子面皮,总是让人家新婚夫妇阴阳两隔——

 

尸体无一例外,喉下黑淤,有暗红痕。不过半日,通身胖涨,口唇外翻,腹有尸绿,像极了恶鬼杀人。

 

魏无羡一路从范阳追到此处,为的就是捉这只专门棒打鸳鸯的鬼:

 

他见天在身上带一堆花花草草钗钗环环送姑娘,最看不得便是美人垂泪。更莫要提那日,听范阳卢氏未亡人苦叹命运不公时,他再一次被翻起不够强大、不能护人的心结,平日里伶俐的嘴像是吞咽了满口黄沙,张嘴闭嘴都不是,如鲠在喉。

 

索性他一路紧逼,这鬼也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。

 

转过崎岖不平的青石桥,雾散尽了,紧阖的门窗全是打开的,人声嘈杂,商铺林立,魏无羡回头一看,一线之隔,里外竟是天差地别、换了两样天地。

 

他长睫微颤,黑眸微眯,脚下换了个寻常步调,手中却将随便攥得更紧了。

 

 

——三五米外,高墙遮蔽之下,摆了个卜卦摊子。

 

只见一黄冠方士背向端坐,穿一身白衣。因他手捧了满把蓍草茎,拂尘微微探出怀中,面前坐了个妙龄女子,似在问卦。

 

女子面容姣好,侧颊洇些淡粉胭脂,含娇带怯地同那道长讲话:“道长,可否帮我算算姻缘?”

 

魏无羡长睫翻飞,清亮双眸眨了几眨,将眼窝里莫名泛起的水雾揉碎,隔很近的距离,疑惑道:

 

“姐姐,这人可算得准?”

 

那背对他的白衣道士身形微微一僵,正赶上那满捧的蓍草茎在掌心一抖,哗啦一声,响在三人之间。

 

蓍草问卦,一卦六爻。

 

一根蓍草抖落在木案上,没出什么声响,那女孩子家含着笑意的声音便更为清晰。她嗤嗤笑开,又急忙正色,拿一方帕去掩:

 

“小公子这话问的……道长卜卦,自然是准呀。”

 

魏无羡紧握着的手指放开,微微有些酸痛,是紧张过后陡然放松下来的反应。他隔几步停下,视线越过道长肩头,落在余下的四十九支草茎上。那道长修长的手指抵住蓍草,捻一根,魏无羡便右挪一步,正看见白皙如玉的一只耳朵,和看上去很软的耳垂。

 

脚跟为轴,魏无羡的黑靴在微软的泥土上碾了碾:

 

“姐姐,能不能让我先算,好回去困高哉——”

 

他说了句不甚地道的姑苏话,从方才起便正襟危坐着的道长,终于舍得抬起了头。

 

五年来头一遭,魏无羡破天荒地生了些近乡情怯的复杂思绪。他半身隐在岩墙下的阴影里,听见自个的心怦怦地叫嚣着,隔着少年人一片胸膛,急切地想要跳去别的什么地方。

 

魏无羡按捺住心中躁动,见那道长向面前女子微微颔首,长睫一扫,视线重新垂落在案上那根蓍草上,声音低又磁地开了口,话却在对他说:

 

“公子想算什么?”

 

魏无羡的左脚不老实地磕着地面,右脚却仿佛隔着靴子,粘在了些许濡湿的泥土上。他灵动双眸眯了眯,视线顺着日光又落在女子姣好面容上。晶莹剔透的眸子揉了一把碎金,亮闪闪的,直直看向女子白皙修长的侧颈,连带着侧颊都现了两个笑窝:

 

“算、姻、缘。道长不如帮我算算——”

 

他话音一挑,合着些市井凡尘里学来的轻佻:“未来,我能否有三妻……”

 

那双浅淡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多余情绪,淡淡地瞥向魏无羡——

 

蓝忘机看来的一眼很轻,可落在魏无羡眼底时,却像是生生被放慢了许多倍。这个人端坐阴影中,将手中的草茎端放在案,浅淡的眸子却一错不错地凝视魏无羡,将少年人已然长开的纤长身形收入眼底。

 

二人一坐一站,隔着五年的时光对上了眼神:

 

一秒天地玄黄,又一秒宇宙洪荒。

 

而这一刻,上下四方和古往今来都只剩下蓝忘机那双明镜似的眼眸。

 

魏无羡被那一眼骇住,嘴一磕绊,下意识地改了口:“……四子。”

 

蓝忘机如琉璃的眼一抬,看着魏无羡慵懒抱臂,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随便剑鞘上,落在那女子眼里,像极了来砸摊子的富家公子哥——他默不作声地,收回了眼。

 

魏无羡这才一挑入鬓剑眉,眼波往视线正在他二人之间梭巡着的女儿家那里一递,又极快地收回,倒像是一轮荡起了湖泊涟漪。

 

蓝忘机缓缓颔首:“好。”

 

——话音方落,铮然两声,叠作一处,随便和避尘同时出鞘。

 

 

蓝色剑芒之快,令人全无思索余地,蹭地一下,划破长空,将这鬼魅砌出来的影子,连带着周遭的凡尘烟火裂成两半。蓝忘机急推手掌顶在案上,倏然向后急跃,踩到足有一人高的枯木之上。

 

魏无羡拔剑出鞘,捏决将长剑掷出,红色剑芒铮鸣而过,穿虚空幻境,直直刺中对侧枯树,堵在了阵法虚眼之上。

 

与此同时,他蓦然翻出符咒,用划破的掌心滴了血引,闷闷一声响,将沾了血的符文,奋力按在脚下白色涡纹上。

 

“魏婴!”

 

短促一声在前侧炸起,魏无羡周身灵力急倾而出,身如电闪,上身后折,后脑勺擦过些许濡湿的泥土,险险避过飞来的锐利剑锋。

 

他细瘦腰身的柔韧在这一刻尽现,魏无羡偏肩撞地借了力,便抬身而起。

 

这一避闪让他以身横扫,堪堪转过一周,右脚却始终踩在原地,没挪动一丝一毫。

 

一卦六爻,一阵九向。

 

三妻非妻,暗喻坤位。四子非子,实指地位。那原本要吐出的三妻四妾,便是无须提前商议的暗号。

 

——魏无羡立南向北,牢牢踩在了这捉鬼九极阵的坤地阵眼上。

 

符阵已成,那女子踩在风巽处,早已撕破伪装的一层柔弱面相。向上跃起时,繁复琐碎的深闺女,摇身一变,成了个窄袖莲纹的英武女将,怒喝一声:

 

“狡诈贼人!”

 

长剑铿锵之声划破长空,魏无羡收剑拧身,浑厚灵力运转,架住那女子出若迅龙的一剑。

 

他倾力一掌,重重砸在女子左肩上。拳掌到肉,合着女子吃痛的嘶气声,发出闷闷一声响。

 

蓝忘机挥剑极快,斜下一剑直劈,蓝色剑芒闪过,将女子掷出破阵的短刀击裂两半,苍啷一声。

 

二人端立捏决,一时间,阵法走形,闪过刺目白光,红蓝两道剑芒一上一下,游走成两条迅如电闪的长龙——

 

魏无羡蹬地而起,将阵法逼出来的魂魄挑起,矫健身姿合着带起的狂风打转,牢牢桎梏住掌中恶魂,推入蓝忘机备好的封恶乾坤袋中。

 

巴掌大小的乾坤袋符文繁复,悬在当空,蓝忘机旋身捏决,将收束严实的袋口又上了三层封印。

 

铮然一声入鞘之响,魏无羡踩在了实处,紧攥手中乾坤袋,向有五载未见的蓝忘机叠掌行礼。

 

他头微垂着,眼透过指缝,看见那双白靴走近,最终停在自己身前两臂之遥。

 

方才他与蓝忘机二人权在“戏”中,不谈久别,更无须讲重逢。此刻安静下来,心中的万千思绪都随着这份静谧被搅合得乱七八糟,跟被劲风切碎的落叶一样,脉不是脉,络不成络,四肢百骸都翻涌着名为久别重逢的悸动与无措。

 

蓝忘机低沉的声音响在他头顶,合着他读不懂的喟叹:“魏婴。”

 

从方才的刀光剑影里到现在,蓝忘机已经叫过两次他的名字,上一次为长剑示警,那这一次呢。魏无羡生出些不该属于他的落寞。

 

魏无羡从未闻到过眼前这个乾元的信引香,所以只感觉到那股熟悉的、清冽的檀香,随着微风和窸窣衣摆声,久违地钻进他的鼻腔,安抚了他此刻所有的怅然与落寞。

 

他眼观鼻鼻观心,嘴角勾起了这半柱香时间里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:

 

“师尊。”

 

 

“起来吧。”

 

魏无羡应声收礼,浓密长睫也随着缓缓抬起,贪看蓝氏卷云纹、修长脖颈、流畅的下颌线……英挺的鼻梁,和那双似乎能揉碎星光的浅淡琉璃眼。

 

魏无羡脑子里一片空白,下意识地有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想法:我虽然长了不少,还是没师尊高。

 

蓝忘机从他手中接过封恶乾坤袋,眼底微微泛起涟漪,温和道:“你还小。”

 

魏无羡方才除祟时那股聪明劲在蓝忘机面前尽数散了,这才反应过来,他又把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。

 

他说的是年岁。

 

也正因年岁,他觉得自己永远也追不上这人前行的步伐,可谓结结实实地被踩在了痛处上。

 

他登时一恼,有些急切地说:“我不小了。”

 

蓝忘机目光很温和,浅浅颔首:“确有不小进益。”

 

闪烁其词,避而不答,并非蓝忘机行事风格。

 

可魏无羡下山游历后每每往奇险怪地扎,遇上的凶魔恶鬼不少。他虽对自己的修为有所预判,可总有几次险些失手,将将险胜,落了满身伤。已经好久没听过除祟凯旋后的一句夸赞,竟被这一句话哄得陡然放松下来。他甚至感觉到手掌微微的酸痛,那是紧张过后陡然放松下来的反应。

 

片刻静谧,蓝忘机视线垂落到他划破的虎口,眉间微不可察地蹙起:

 

“先止血。”

 

魏无羡顺着他的目光去看,这才注意到站在阵眼时本应浅浅划破,取掌心血。可方才情势紧张,又因被蓝忘机牵扯情绪,他在自己掌心豁出好长一道口子,剑锋翻过皮肉,此刻仍渗着血。

 

这一看,方才以掌握剑的痛楚似乎尽数涌上,魏无羡后知后觉地咬牙嘶了声。

 

蓝忘机眉心微蹙来捉他手腕,单手弹开药瓶,轻轻地洒上止血去毒的药粉,动作间熟稔无比。

 

药粉性烈,微凉的粉末甫一洒上,魏无羡下意识向后抽手。

 

蓝忘机骨节修长的手一顿,轻柔托住手掌的温热指腹也停在半空中,没让他成功:

 

“疼?”

 

魏无羡本想如之前几千个日夜里那般喊疼,舌尖抵到上颚了,又堪堪打了个转,咽下了。

 

可真矛盾,魏无羡一碰上蓝忘机,就软了心窝子,又铁了心地迫切想要长大。

 

他摇摇头,醉心于手背那点久未碰触的温度似的站近一步,改了口:“不疼。”

 

蓝忘机没多说什么,只垂眸看他伤处。从魏无羡的角度,能看见他浓密长睫在眼下投出小小一片阴影。那人温热鼻息拂过魏无羡的手背,如曼妙轻蝶,撩拨似的,让他从手背一路痒到心尖。

 

诸如此类场景,恍如昨日,却已经过去太久了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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